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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内，烛火依旧跳动，映照着三人各异的神色。陶谦低垂着头，一言不发，肩膀微微颤抖，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。诸葛珪与司马防则并肩而立，目光沉静，等待着最终的消息。
终于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，太史慈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书房门口。他身上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，脸上、手上也沾满了血污，手中的短戟还在滴着血珠。
他走到书房中央，对着诸葛珪与司马防拱手行礼，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：“先生，幸不辱命。段羽麾下军机处的所有刺客已尽数伏诛，共计五十一人，无一生还。”
顿了顿，他继续汇报道：“城内徐将军已按照先生的吩咐，带兵封闭了城门，正在全城搜捕剩余的军机处成员，相信用不了多久，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诸葛珪与司马防闻言，皆是长舒了一口气。数月的精心布局，无数次的暗中谋划，终于在今夜迎来了圆满的结局。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，总算是落了地。
诸葛珪放下手中的羽扇，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：“子义将军辛苦了。此次能够顺利铲除军机处的势力，你功不可没。”
司马防也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将军作战勇猛，调度有方，实乃栋梁之才。待此事了结之后，我等必会向主公为你请功。”
太史慈道：“先生过奖了。末将只是奉命行事，不敢居功。此次能够顺利收网，全凭先生们的周密部署，末将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。”
陶谦抬起头，看着太史慈浑身是血的模样，又看了看诸葛珪与司马防脸上的笑容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愤。他猛地站起身，身上的锦袍因动作过大而滑落一角，露出了里面的素色中衣。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陶谦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，笑声中满是绝望与不甘，“好一个‘尽数伏诛’，好一个‘周密部署’！”
诸葛珪皱了皱眉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：“陶使君，你何必如此固执？徐州易主已成定局，你就算再怎么挣扎，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陶谦冷笑一声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你们这些奸贼，究竟能得意到几时！”
夜色如墨，泼洒在下邳的街巷之上。
十一月的寒风卷着碎雪，呜咽着穿过州牧府朱漆剥落的廊柱，将血腥气与焦糊味撕扯得愈发浓烈。
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，一只被劈去了半只头颅，断口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冰，另一只前爪深陷着数道刀痕，原本鎏金的眼眸在惨淡月光下泛着死寂的灰。
往日威严的府门早已坍塌半边，门板上密密麻麻的箭簇如刺猬般耸立，断裂的门闩与散落的甲片混在积雪中，被踩踏得面目全非。
府内庭院，积雪被染成了斑驳的暗红，低洼处的血洼已然冻结，踩上去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，像是亡魂的低语。
几名身着粗布短褐的仆役，缩着脖子，借着墙角残灯的微光清扫着狼藉。
他们手中的竹扫帚划过青砖地面，扬起的不仅是尘土与碎雪，还有干涸的血痂与断裂的毛发，扫到深处，偶尔会带出半片染血的衣襟，或是一枚被利刃斩断的手指，吓得仆役们浑身一颤，下意识地避开目光，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些残秽归拢到竹筐中。
庭院中央的铜鹤灯早已倾倒，灯座扭曲变形，燃烧过半的松脂凝固在地面，混着暗红的血迹，结成了丑陋的硬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