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秃头男从人群里挤了出来，朝着路边摊走了过去。
他已经换上了新衣服，头顶也洗的油光锃亮，披在后面的头发甚至还有些飘逸。
他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，笑眯眯的冲着对面的年轻人点了点头。
年轻人微微一笑，将面前的两碗粉推给了他，还贴心的倒了点辣椒：“哈吉哥，快点吃。”
“哎。”秃头男低下头，呼啦呼啦嗅起了粉。
年轻人的身边放着一辆独轮车，车上经过了改造，固定了一张座椅。
一个头发花白，神色灰暗，皱纹繁多的老头，正靠在椅子上打盹。
虽然四肢还完好，但显然已经无法动弹。
年轻人摸了摸老头的头发，老头虽然闭着眼，但还是扭过头，一脸的倔强和抗拒。
年轻人微微一笑，冲老板招了招手，很快又送来两碗粉外加两盘生拌牛肉。
“哈吉哥，你好好吃，吃饱了咱们再上路。”年轻人笑眯眯的冲秃头男说道。
“嗯。”秃头男冲年轻人露出一嘴大白牙，随后又埋头干饭。
年轻人站起身，绕过隔壁两张桌子，走到了摊位最边缘，也是最小的桌子旁坐了下来。
活动了一下筋骨，年轻人微笑道：“怎么发现我的？”
“跟着他呀。”林辉冲秃头男努努嘴。
“哈吉哥应该做的很好，他已经演练了五千遍，他告诉我的。”年轻人笑道：“他不会撒谎，肯定说五千遍就五千遍。”
林辉冷哼一声：“他是做的很好，朝着自己开了一枪，我都以为他是真的死了。不过，他手脚不太利索，走的到时候弄了点响声出来，我仔细听了听就知道了。”
年轻人苦笑：“他没什么本事，就是个普通人而已。”
“放心，我没准备干掉他，要不然他就不会自己走到这儿。”林辉说道。
年轻人点了点头：“谢谢。”
随后他伸出手，长叹一口气：“还是没能逃脱你的眼睛，这辈子和你斗，真是斗不过啊....我认输。”
林辉看着年轻人伸出来的手，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，林辉甚至察觉不到年轻人的袖子和腰间有任何武器。
哪怕是眼神里，也没有一丝丝要反抗的意思，他是真的服了。
林辉微微一笑：“在山洞里面，我就已经听颂帕说过他服了，而且他为了不坐牢，已经死了。”
年轻人微微一愣，神色诧异。
“哪怕他是个假货，在我这儿，他就是个真货。”林辉耸耸肩：“那么强，那么厉害，而且对我知道的那么多，怎么可能是假的。”
年轻人收回了手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：“那是因为他继承了大部分的记忆，所以他会看起来和真人一模一样。”
“所以啊。”林辉道：“他就是个真人啊，不是真人，又能是什么呢？”
听到这话，年轻人笑的更开心了。
“你好像一点也不厉害。”林辉问。
年轻人点了点头：“我也怕死，有些东西不敢往身上试，只试了一次，而且疼的要死，我就不想再试了。”
林辉哈哈一笑：“那你的脸？”
年轻人说道：“全麻之后做了一次整形，我已经老了，不想再看到那张脸了，看着总是能回忆不好的事情。”
林辉点了点头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，眼前的年轻人确实不怎么厉害。
江良，王勇，陈二虎他们随便一个人来，都能轻松的收拾他。
他最多也就是比正常人强了不少，碰到几个流氓，自保没什么问题。
“这是要去哪儿啊？”林辉问。
“带我爸回老家。”年轻人笑着道：“我爸最近特别想念我们出生的地方，那儿，我早就秘密买了下来，没人知道我老家在哪儿。我们可以在那儿慢慢变老。”
“那可真是有点浪费了，你还这么年轻。”林辉笑笑。
话外意思是，浪费了他这一身才华。
“够了。”年轻人微笑道：“该闯的，已经闯过了，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。上一辈子的名，应该也能扬出去了，这辈子，我想做个普通人。”
两人紧紧对视着，过了许久，秃头男转身喊道：“坎姆，我好了。”
“这是我小名。”年轻人笑着道。
林辉重复了两遍：“还不错。”
林辉站起了身，年轻人也跟着站起身。
“那林辉，再见了...不，应该永远不会见了。”年轻人笑着伸出手：“能认识你，真的非常高兴！”
林辉看了他的手一眼，毫不犹豫的握住。
“有句话，我想跟真真正正的他说。”林辉盯着年轻人的眼睛：“抛去世俗的一切，我们不是朋友，又能是什么呢。”
年轻人的脸上开出了阳光般的笑容。
片刻后，秃头男推上了独轮车，年轻人背上了包，将另一个包放在了独轮车上。
“爸，咱们回家了。”
“回家，回家，那里可没有女人啦。”
“有的，有很多好看的老太太。”年轻人笑着道。
“我不喜欢老太太，我喜欢年轻点的。”老头像个小孩一样倔强的说道。
年轻人摸着他的脑袋，笑眯眯的说：“那你就快点养好身体，咱们老家比以前大了好多，也有好多好多小姑娘了。你身体好了，帮她们去种种田，他们也就让你种种田啦。”
“那我一定得快点好起来，快走快走，我要回家，我要回家！”老头兴奋的喊道。
林辉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，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。
他长长的吐了口气：“我，也该回家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