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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老这是在教我做事吗？”
苏木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，带着冰冷的嘲弄。
“新人不查旧账？”
“谁定的这规矩？”
“是写进了国法哪一款，还是律法哪一条，或者是行政条例的哪一页？”
他轻轻弹了弹烟灰，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：“再说了，何老您这么一个众所周知、清正廉洁的老同志，两袖清风，高风亮节，难道还会怕组织上查一查过去的账目吗？”
“除非……这账目本身，就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？”
何清平双手紧紧握成拳头，因为用力过度，指关节捏得发白，微微颤抖着。
他怒视着苏木，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：“苏木！”
“政协就是个清水衙门！”
“我个人更是一清二白！”
“你觉得，你能从那些账目上，搞倒我何清平？”
“简直是异想天开！”
“清水衙门？”苏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。
轻笑一声，随即幽幽的说道，“我昨天闲着没事，翻了翻政协以往的人员名单和调动记录。”
“发现现在的财务主任林瑾月，不过是刚刚上任几个月。”
“在她之前，担任了多年财务主任的，是一个叫肖明忠的同志，对吧？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如炬，紧紧盯着何清平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：“巧的是，这位肖明忠主任，在调离政协后，竟然和你家公子一样，同样被调到了省财政厅工作。”
“我很好奇，这位肖主任究竟是凭借何等过人的能力与卓越的政绩，才能从一个公认的清水衙门，一步登天，调入省厅这样的实权部门？”
“还是说……是有某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，看在某种情分上，在背后给他搭了梯子，让他得以平步青云呢？”
何清平死死的闭上了嘴巴，陷入了沉默。
就算你苏木猜到了又能如何？
你有证据吗？
你有办法能证明你这些大胆的猜测吗？
他在心中疯狂的呐喊，试图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。
再说了，肖明忠在离任之前，早就已经把所有的账目都做得天衣无缝、滴水不漏，任凭你苏木有三头六臂，就算把账本翻烂了，又能查出什么？
但是，这件事本身一旦被苏木这样大张旗鼓地调查，并且将风声放出去，那么他苏木在静海官场，立刻就会成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“异类”，如同过街老鼠！
哪个领导不担心自己退休之后被人翻旧账？
苏木这种破坏“规矩”的行为，简直是在挑战整个静海官场潜在的默契和生态，他就不怕引起众怒，成为公敌吗？！
“呵呵。”
何清平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木，病房里陷入了长达数十秒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车鸣，证明着时间并未真正凝固。
突然，他喉咙里滚动出一声干涩而突兀的笑声，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。
“你不敢！”
他斩钉截铁的说道，声音里带着一种试图说服自己般的笃定。
“你如果真敢这么做，就是自绝于静海整个官场！”
“没有人会容得下你这种破坏规矩的人！”
他的语速越来越快，仿佛要凭借话语的力量将苏木压倒。
“你会被静海所有人孤立、排挤！”
“到时候，你将会发现，在这静海的地界上，你寸步难行！”
说到这里，何清平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从容一些，眼中甚至强行挤出一丝看似洞悉一切的笑意。